不同层次的缘起

我们经常讲缘起，从业果缘起去观察前因后果。

        把五取蕴往前观察、往后观察，从业果缘起来观察缘起。业因果报，业有业因、有业果，中间靠缘起法来通业和因果，因和果也是没有自性的也是靠缘起来体现，所以叫“业果缘起”。进一步我们又观察流转缘起，无明缘行，行缘识……讲流转缘起；流转缘起就提到无明了，就是破我执；破了我执以后呢，这个缘起就破了因。因是什么呢？因也是缘起，果也是缘起，流转缘起就可以破人我执。

        没有破我执的凡夫也认为有因果，他也说有轮回：“我有前世、有后世、有轮回。”都有“我”，有个“我”在轮回，这就是因果上讲轮回。但是到了流转缘起就不是这么讲，它就讲无我的。人是因为无明而生起的缘起，无明缘行，行缘识，识缘名色，名色缘六入，六入缘六触，触缘受，受缘爱、爱缘取，取缘有……流转缘起就可以破人我执——破掉人我执，叫流转缘起。就已经破了我执，也是缘起法，也讲缘起。

        大乘佛教里再进一步讲性空缘起，大乘的权教菩萨（初入大乘佛法的菩萨）就讲性空缘起。性空缘起讲什么呢？就讲一切万法，一切山河大地、日月星辰、草木丛林……世间一切一切的万法都没有自性，讲性空缘起，破一切万法的自性。从这个角度来讲，大乘佛教要破法执，破法我的自性，就是去掉法我执，就讲性空缘起。但是性空缘起也不究竟，为什么不究竟呢？如果只讲性空缘起的话，那万法从哪里来啊？既然万法是性空的、也是缘起的，那万法是什么生起来的？缘起，有开始还是没有开始？万法既然是缘起的，也是性空的，没有自性的，那一切万法都是虚幻的，那它从哪里来？怎么生起来的？

        所以性空缘起，就像看到万法。从横向来看，就像一棵树一样的，把这棵树截断了，只看树的横断面——只看这一面就看到，“噢，这个树是这样子的”。性空缘起就是这样的意思，直接用刀把一切万法劈开，看到万法的本质上是性空，就是看到一切万法的自性空。一切万法的自性空是自性空，但是一切万法怎么生起来的？从哪里而来？怎么来的？怎么缘起法？这个缘起是怎么来的？既然它自性空，万法是怎么来的？你说缘起，怎么个缘起法啊？所以说性空缘起的法，它也是一个权乘菩萨的讲法，它是不究竟的讲法，因为究竟的讲法讲不通啊。一切万法既然性空缘起，那一切万法是如何生起的你就没办法讲，你只讲到它的性空性，你只讲到它的一面，就是万法的性空那一面，那万法怎么个缘起法？你讲不出来，所以还有更深的缘起。

        大乘佛教再往后就是赖耶缘起。一切万法有种子，它是赖耶缘起法。赖耶缘起还不是彻底究竟的，还有所谓的法界缘起、真如缘起——真如缘起法、法界缘起法。法界缘起就讲一切万法不光自性空，它们之间还是一体的，它们之间还有一个互为缘起的关系，就是深入地去看万法的缘起，那就不只是性空了，性空只是一部分，只是它的一个横切面——看到万法的性空那一面，是不究竟的。所以后来才有赖耶缘起。万法怎么生起的，讲阿赖耶识，从赖耶缘起来讲万法的种子。

赖耶缘起还是不究竟的，再深入就讲法界缘起。法界缘起，那理就很深了，一般的菩萨就听不懂，不知道什么意思。